黔无驴，有好事者，船载以入；至则无可用，放之山下。虎见之，庞然大物也，以为神。蔽林间窥之，稍出近之，慭慭然莫相知。他日，驴一鸣，虎大骇远遁，以为且噬已也，甚恐！然往来视之，觉无异能者，益习其声，又近出前后，终不敢搏。稍近益狎，荡倚冲冒。驴不胜怒，蹄之。虎因喜，计之曰：“技止此耳！”因跳踉大阚，断其喉，尽其肉，乃去。
噫！形之庞也类有德；声之宏也类有能。向不出其技，虎虽猛，疑畏，卒不敢取，今若是焉，悲夫！
这个故事，我认为最精彩的地方，首先是这句话：稍近益狎，荡倚冲冒。
可见，这是双方试探对方底线、确认对方决绝意志的必然招法。
不过，这一招，有没有什么风险呢？或者说，这个故事、有什么前提条件吗？
我觉得，有两个风险——或者说前提条件——是需要反思的：
一，持续试探对方底线时，其实双方并不知道到底“谁是普驴”、“谁是驴中的战斗机“、“谁是真老虎”、“谁是纸老虎”。
当年“黔之虎”敢试探对方底线，首先因为它是真老虎。万一，惹恼了对方后才发现对方是驴中劲驴、而自己不过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……那么，还能不能公开说“尴尬的是他们不是我们”，我就不知道了。
二，这个故事，需要一个特定的时空环境——山下。
那是没有人、没有旁观者、没有社会舆论的地方。
“开战一小时，乌克兰海军全军覆没，开战两小时，国民卫队司令部被摧毁，这是实力的绝对碾压……”
相信大家对这些报道记忆犹新吧。
迷恋这种谄媚强者的宣传，实在让我觉得恍如隔世：难道大家还以为这是二战之前的丛林世界吗？难道大家还以为“肌肉硬拳头大”是混世界的秘诀吗？
醒醒吧！
什么是正义，全人类已经有了基本共识。否则不会有麦帅在密苏里号上的讲话，不会有联合国宪章。
更何况，现代战争，打的永远是钱、是技术。所以，只要发达国家同仇敌忾，任何想挑战二战后体系的跳梁小丑，最终都会被钉上耻辱柱，也钉上绞刑架。
那么，现在全球范围内，关于“正义”的定义是什么呢？
谁改变现状——尤其是依靠武力、在别人不同意的前提下改变现状，就是邪恶。
那么，抵抗这种侵略，就是正义。
如果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尝试用武力改变现状——甚至像俄罗斯那样、临战了才发现自己是纸老虎——，那么，“断其喉，尽其肉”，当然就是他们必然的结果。而且，所谓“改变现状”，包括俄罗斯那样的大规模武力入侵，也包括飘一只纸鹤越过国境线。
其实，在我来看，普丁丁早就落伍了。他半年前强攻基辅的车队，是64公里。而萨达姆出兵科威特时，人家的装甲部队，可是浩浩荡荡的一百公里哟！
旅美学者 郑经卫
2022年9月1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