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经卫: 徙木立信

徙木立信

三丈长的一根木杆，搬到城市北门，就赏给一千两的黄金——这是商鞅这个魔鬼的计谋。

他在干什么？

毫无疑问，他在构筑政府的人设：要让老百姓相信政府说到做到。

那么，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呢？深入想一想，我有两个另类的领悟：

一，对下，是信心

为什么要大家有信心？

当然是为了令行禁止。这样是节省政府行政资源的核心——政府永远不可能派人监督所有人的所有动作与思想。所以，政府只能期望自己的命令能够被100%执行。而想达到这种目的，政府需要让老百姓相信，它的奖惩，是100%真实的。

最后的状态，当然是让老百姓把自己的愿望和恐惧，与政府的“令/禁”统一起来，把政府的鞭子和糖，变成普通人的一怕一求。这样达成上下同欲，国家就好管了。

反过来，如果未能构筑这种互信，会怎么样？这种情况下，老百姓往往会进入“持币观望”的状态。这样一来，全社会的产出、消费……都会慢慢凝固下来。整个社会会僵尸化，会失速。

哈耶克对这种状态有一个精彩的描绘……“就像黑死病、会慢慢枯竭整个社会的经济活动与社会生活”。

二，对上、政治先行

对下，其实不需要解释这些奖惩到底为什么。但是想说服治国者，就必须证明，这种方法，可以最终让国家强大起来。今天我不想讨论商鞅的“变法”到底会“让国家强大”、还是“让国家野蛮”，我只想提醒大家，这里面是有先后顺序的：变法了，也许能强；不变法，永远不可能强。这是一个“政治和经济孰先孰后”的讨论。而我一直相信，是政治决定经济，不是经济决定政治。

这，像不像一场马拉松？

决定参赛——就是变法——后，根据自己的实力，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大概的计划——比如，以我为例，我琢磨着需要八个小时——也许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我可能跑了7小时50分——或者八小时40分——但是，不可能跑12小时（除非我自己改了主意），也不可能跑两小时。换成经济术语，当然就是努力让经济增长率达到两位数……

商鞅都承认，是先变法后图强，而不是国家强大后再变法。

这个道理为什么重要、为什么我要多次强调？

如果是政治决定经济，那么，经济不好，就是政治问题。

反过来，如果相信“经济决定政治”，那么，不想变法的人，只要限制经济的发展，就完全可以保住自己的椅子……这样，作为个人，就是“放弃马拉松”的选择；作为国家，就是“彻底牺牲未来”的选择。

这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吧！

看看南北韩、东西德、看看全人类一系列历史性突破……哪一个不都是政治变革之后才出现的惊天巨变吗？

当然，这里面的变化，不敢保证越来越好。伊朗、阿富汗、委内瑞拉……都是政治方面的变化让民族跌入万丈深渊的。

一句跑题的话，像我这样的人，哪怕想跑两小时，也是不可能的。可见，经济发展的速度，也不是所有国家都能坐亚望冠的，的确有所谓“潜在的极限增长率”这种说法。这不属于我今天讨论的范畴。

旅美学者 郑经卫

2023年1月1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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